凡尘一梦是道祖_第4章

「一位触摸到时间道祖边缘，一位半只脚踏入空间道祖门槛……还有六条杂鱼。」韩立心中冷笑，「倒是看得起我这刚刚‘复苏’的转世之身。也好，便用尔等之血，祭我重归之路。」

他目光扫过前方逐渐变得幽暗、魔气森森的星域，古魔渊，快到了。

古魔渊边缘，一颗被魔气侵蚀得千疮百孔的荒芜星辰上，韩立的遁光悄然落下。他负手而立，衣袂在混乱的星风中微微拂动，神情平静地望着追兵来袭的方向，仿佛只是在等待故人，而非即将到来的生死搏杀。

数息之后，前方虚空如同破碎的镜面般裂开，瞬影与裂空率领着八名大罗修士，呈扇形散开，将韩立隐隐包围。强大的气息连成一片，时间法则的迟滞感与空间法则的禁锢力交织成一张无形大网，笼罩了整颗星辰，封锁了所有退路。

「玄宸转世？想不到你竟敢在此停留，是自知无处可逃，准备引颈就戮吗？」裂空声音冰冷，带着空间特有的锐利质感，目光如刀锋般刮过韩立，试图看穿他的虚实。他心中虽存必杀之念，却也暗自警惕，对方明知被追，却选择在此地停下，必有倚仗。

瞬影则更为直接，他周身时间流速异常，话语带着重重回音：「交出混沌本源，或可让你真灵遁入轮回，免受炼魂之苦！」

韩立目光淡漠地扫过众人，最后落在瞬影和裂空身上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：「几只仗着先祖余荫的蝼蚁，也配在本座面前狂吠？尔等先祖若在，或可与本座论道一二，至于你们……不过是土鸡瓦狗。」

「狂妄！」

「找死！」

瞬影与裂空何曾受过如此轻视，顿时大怒。他们虽非道祖，但身为两道祖直系后裔中的佼佼者，在仙界亦是地位尊崇，此刻被一个「转世之身」如此蔑视，杀意瞬间暴涨到顶点。

「时间沼泽！」瞬影率先出手，双手结印，玄奥的时间道纹扩散开来。韩立周身方圆百丈内的空间，时间流速骤然变得粘稠、迟滞万倍，仿佛陷入无形泥潭，连思维都要被冻结。这是时间法则的高深运用，足以让同阶修士沦为待宰羔羊。

几乎同时，裂空并指如剑，凌空一划。「次元斩！」无声无息间，韩立身旁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被整齐切开，无数道透明的空间之刃凭空出现，从四面八方斩向韩立周身要害，封死了所有闪避的角度。这一击蕴含空间撕裂之道，锋锐无匹。

两位接近道祖级的强者联手一击，威势惊天动地，足以瞬间重创甚至灭杀普通大罗巅峰。其余六名大罗修士亦同时催动法力，加固时空封锁，防止韩立遁走。

面对这足以让任何一位道祖手忙脚乱的攻势，韩立却只是轻轻抬起了右手，五指张开，对着前方的虚空，轻轻一握。

没有绚烂的光华，没有震耳的轰鸣。一个仅有尺许方圆、灰蒙蒙的漩涡，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掌心前方。

那漩涡缓缓旋转，内里仿佛蕴含着天地未开时的蒙昧，又似能吞噬一切光芒与能量。时间沼泽的迟滞之力触及这灰色漩涡，如同冰雪投入烘炉，竟被轻易地搅动、分解，化为最原始的时间粒子，被漩涡吸纳进去。而那些锋锐无匹、足以切开星辰的次元之刃，在闯入漩涡范围的刹那，更是如同泥牛入海，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，便彻底消融，还原成了精纯的空间能量，反而让那灰色漩涡的光芒似乎微不可查地亮了一丝。

「什么？！」

「这不可能！我们的法则……被化了？！」

瞬影和裂空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，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置信的惊骇！他们赖以成名、足以傲视仙界的时空法则，在对方面前，竟如此不堪一击？那种感觉，就像是溪流遇到了浩瀚汪洋，不仅无法撼动对方，反而被对方轻易包容、吞噬！

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！即便是面对真正的道祖，他们的法则也足以抗衡一二，绝无可能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化去！

「混沌初开，万法归元。」韩立淡淡开口，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，「时空亦为道之显化，既是显化，终归混沌。」

他掌心那灰色的混沌漩涡骤然扩大，一股无法形容的吞噬之力笼罩了瞬影、裂空以及他们带来的六名大罗修士！这力量并非作用于肉身，而是直接作用于他们的法力、神识、乃至他们对时空法则的领悟本身！

「不！」

「快退！」

瞬影疯狂燃烧精血，试图加速自身时间遁走，却发现自己与时间长河的联系变得模糊不清，仿佛陷入了永恒的静止。裂空嘶吼着撕裂空间，却发现周遭空间坚固如神铁，他引以为傲的空间神通在此刻彻底失效！

其余六名大罗修士更是连惨叫都未能发出，他们的护体仙光、本命法宝，在混沌漩涡的吞噬下，如同纸糊一般脆弱，身形迅速变得虚幻，一身苦修得来的道果被强行剥离、炼化，化为精纯的能量汇入漩涡之中。

短短数息之间，混沌漩涡缓缓缩小，最终消失在韩立掌心。他依旧站在原地，仿佛从未动过。而先前气势汹汹的八名强敌，连同他们存在的所有痕迹，都已彻底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，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
星辰恢复死寂，只有混乱的魔气依旧翻涌。

韩立闭目感应，从混沌漩涡反馈回来的精纯能量中，剥离出一些属于瞬影和裂空的记忆碎片。碎片中充斥着对「混沌余孽」的恐惧，对时空两道祖命令的绝对服从，以及一些关于「诛道计划」、「天道神器」的零星信息。

「时无痕，空玄……看来你们的先祖，将这份恐惧刻在了尔等的血脉神魂之中。」韩立眼中寒芒更盛，「诛道计划？天道神器？本座倒要看看，尔等还有何手段。」

经此一战，他对自身混沌法则的威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。这并非简单的力量压制，而是源自法则层次上的绝对克制。混沌为万法之源，亦为万法之终。在本源混沌面前，一切衍生出的法则，其威力都大打折扣，甚至可能被反向吞噬、吸收，化为己用。

他抬手，掌天瓶出现在手中。以往只觉得神秘，此刻再看，瓶身那些天然纹路在混沌视角下，分明是玄奥无比的混沌道纹，具有滋养本源、稳固魂魄的无上妙用。

「老伙计，这一世，我们依旧要并肩作战。」韩立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瓶身，随即将其收起。目光变得悠远，根据玉佩中残留的记忆碎片，以及从瞬影二人记忆中得到的只言片语，他需要去寻找更多的力量，以及……可能的盟友。

轮回道祖，那位前世为数不多可称道友的存在，其旧部或许尚有留存。

他一步踏出，身影融入虚空，朝着记忆中的一个模糊坐标——可能是轮回殿残部隐匿之地「遗忘星海」方向而去。

而就在瞬影、裂空等人魂灯熄灭的刹那，时空两道祖势力核心之地，时无痕与空玄的真身，于无尽的时空深处，进行了一次充满杀机的交流。

「确定了！是玄宸的混沌法则！他恢复的速度远超预估！」

「不能再试探了！必须在他找回全部力量前，动用最终手段，不惜一切代价！」

「启动‘诛道’吧！联合所有力量，布下天罗地网！为了仙界‘秩序’，玄宸必须彻底湮灭！」

一张笼罩整个仙界的死亡之网，开始加速收拢。